第151章 梳理(21)-《宰执天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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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胆!”
丁兆兰一声断喝,他早有所备,铁尺挥击,一道黑影随即迎上。
刀尺交击。
当!一声脆响。
白泽琰身体一震,不由退了半步。但立刻又纵身上前,长刀刀势一转,双手握持,自下而上,追斩过去。
丁兆兰却早将铁尺横在身前,趁势连退了三四步,避开了追斩。
白泽琰一刀落空,毫不停留,哒、哒、哒,三步连环,直冲上前,双手交握刀柄,一声怒吼,长刀一挥而下。
长刀破风如啸,丁兆兰沉腰坐马,铁尺斜斜一撩,当的又是一记交击,奋力荡开了刀锋。
刀尺齐齐荡开,白泽琰半边身子暴露眼前。丁兆兰抢上前去,吐气开声,左手一拳,捶向白泽琰腰肋。
白泽琰拧身抬脚,避开拳锋,铁头靴尖直踢向丁兆兰的小腿迎面骨,声势猛恶,石块也能一脚踢碎。
丁兆兰不敢硬挡,脚步一侧,躲开踢击。身形一矮,反手一肘撞向白泽琰小腹。
白泽琰不及回刀,刀柄向下一挫,与丁兆兰的手肘撞在一起。
咚!
一声闷响,刀肘一撞即开。
丁兆兰更不让白泽琰有喘息之机,肩撞、膝顶、肘击、掌打,紧贴着白泽琰,一整套短打功夫全数使了上来。铁尺也左旋右击,格挡刀锋,飞击关节。
白泽琰长刀在手,一时施展不开,只能全力遮挡。不过他刀刃犀利,横栏竖挡,几次逼得丁兆兰收回手脚。
两人交锋如兔起鹘落,周围路人看得目瞪口呆,一边的和尚反应过来,连忙上前要拦,“琰哥!白泽琰!停手!停手!”
丁兆兰见两人有夹击之势,铁尺一摆,挡在身前,一下闪出战圈。白泽琰也无心追击,同样退后,只把长刀前指。
两人遥遥相对,不到一分钟的交手,体力却消耗极大,都在急促喘息。但双目皆如鹰隼,瞪着对方,搜索着破绽。
和尚笑得如同佛祖一般,冲着丁兆兰问,“这位小哥,可是弄错了?我等皆是良善,为何当街拦我。”
丁兆兰只把铁尺防备着那和尚,眼睛却还是盯着白泽琰,“好武艺,无怪敢在都堂前面开枪。”
周围轰然一片。
都堂枪击案前两天闹出了浩大声势,要不是河北的捷报出来,还压不下去。但市井之中,还是在猜测罪魁祸首究竟是何方人士。
白泽琰脸色铁青,自己真实的身份暴露了,做下的事也暴露了,就连行踪都暴露了,捉拿他的捕快就在眼前,差点没讨了好去。
智化和这捕快一前一后,来得一个比一个蹊跷,怎么看怎么脱不开关系,白泽琰悄悄挪了一下身子,却把智化都防备上了。
丁兆兰盯着白泽琰,“聪明的,把兵器扔了,俺送你们去开封府自首。不听的,俺就拿着你们脑袋去领赏。”
“……没有的事。”白泽琰干涩的否认。
这种辩解有等于无,丁兆兰呵呵冷笑,“我丁兆兰一口吐沫一颗钉,从不会平白污人清名。”
人的名,树的影,丁兆兰将名号一报,白泽琰三人脸色便是陡然一变。
周围同样又是一片声浪,没人能想到,眼前这位年轻人竟然传说中的丁捕头。
丁兆兰的名头在京师响亮之极,隐隐有神捕之名。
前几日喝口茶的功夫,就抓到了一个灭门案的凶手,要不是正好撞上更有震撼性的都堂枪击案和河北大捷,往日都能直上头条的。这一回虽然没有,但也在许多家报纸上铺陈出好多篇报道。
现在丁兆兰过来拦住一人,说是都堂枪击案的案犯,这一下子,如何不让围观群众激动不已?
大案难得,神捕难得,更难得的是神捕捉拿大案案犯。一时间,连周围店铺里的掌柜跑堂都丢下铺面跑出了来,将一条路堵得水泄不通,只是畏惧贼人快刀,不敢走得太近。
智化一身的肥油都化作冷汗流出来了。他只恨运气太差,都快要带着白泽琰去投案了,竟然就被人当街拦住。他也不知清楚
对丁兆兰这捕快,他打不敢打,骂不敢骂,生怕被视作贼人党羽。但丁兆兰依然把他当做了白泽琰的同谋。
“误会,误会。”智化连声道。
“把兵器丢了才是误会,不丢就是幸会。”丁兆兰笑着,右手转了转铁尺,的确是幸会。
白泽琰一张俊脸绷着,紧抿着嘴,五指用力把刀攥得更紧了一点。丁兆兰的笑容,让他看着心中生厌。
“别想,你们要杀人灭口。”白泽琰冷着脸说道。
丁兆兰没提防白泽琰,看着好皮相,却心黑的狠,兜头就泼了一盆脏水。
灭口,这是幕后黑手才会做的。
丁兆兰当即大怒,“灭你娘。老老实实让俺绑上,这边街坊邻居送你们一起去府里,这么多人做见证,你还怕俺灭口吗?”
白泽琰冷笑,“开封府衙好干净。”
丁兆兰突然也换上一副笑脸,冲着白泽琰的一张俊俏的小白脸,“不用怕,府里面没人好你这一口。”
“你!”这下换做白泽琰怒火攻心。
丁兆兰嘿嘿笑,拖延时间对他最是有利,他恨不得再对骂上一阵。
但白泽琰如何会不提防,左右观察,就要准备走人。
智化也在寻找着退路,两只眼睛左右看,嘴里则应付着丁兆兰,“丁捕头,可否听和尚一言。”
“不听。”丁兆兰一点不给脸面,“是误会,还是贼人党羽,怎么说都没用,只看你们怎么做。”
丁兆兰说着,正发现跟在白泽琰和智远的小沙弥,在他与白泽琰交手后,就藏身到人群中,正在离他不远处探头探脑。
丁兆兰更不多想,突然身形一动,就向侧面冲过去,撞进人群,再转身,就见艾虎给他手肘卡住了脖子,动弹不得。
智化大惊失色:“丁捕头手轻些,小孩子什么都不懂。”
白泽琰长刀一指,大怒道:“丁兆兰你好大名头,竟然劫持童子!”
“爷爷是捕拿人犯!管你童子、和尚,犯了法,爷爷都捉!”丁兆兰手一紧,勒着脖子的手腕将艾虎提得只能踮起脚尖。
艾虎不挣不扎,踮着脚,配合得很。在丁兆兰手腕中对智化叫道,“师傅。亏你还自称智计无双,东算计,西算计,把徒儿算计给人了。”
“老实点,不伤你。”丁兆兰手腕紧了一下又放开,给艾虎一个小小的警告。
“小的年少无知,什么事都不懂。官人手轻一点,想问什么小的就说什么,别那么重手。”
艾虎嘻嘻笑着,胡言乱语。根本不顾自己正被吊在丁兆兰的手腕上。可丁兆兰当真松了松手,他猛地一咬牙,肩膀一沉,硬是撑开了一点空间,右掌随即胼指如刀,戳在丁兆兰的手腕上。
“好贼子!”
丁兆兰瞠目怒骂,他右手手筋被挑中,一阵酥麻,铁尺竟拿捏不稳。
艾虎腰身灵活的一扭,一下钻出丁兆兰的控制,腰一弓,又随着步子猛然弹开,仿佛乳虎出洞,向前飞窜。
丁兆兰沉下气来,不急不躁,右肩一塌,左拳一长,一脚向前用力一踏,一拳紧追而去,重重的打在艾虎的肩胛骨上。
咚。
重拳犹如有裂石开山之力,艾虎一个筋斗,被丁兆兰的铁拳砸翻。他咬着牙,趁机在地上连翻了两个跟头,一下远离了丁兆兰,扶着肩膀躲到了智化身后。
“怎么样?没事吧。”
智化更加紧张,一对眼睛左瞥着丁兆兰,右看着徒弟。
艾虎轻轻晃了晃左手,一阵剧痛直刺心头。登时脸色蜡黄,疼出了一身急汗。
“骨头可能折了。没事!”他一下咬紧牙,不再吭声,再不露半点痛楚之色。
“阿弥陀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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