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轿子继续起行,这回速度慢了许多。
走不了几丈,山壁上传来一阵嘎嘎怪笑,众人还未及反应,就看见石块如雨,统统砸向轿子。
谷蔚蔚再次发出尖叫,也算她还有定力,并没有冲出来,她的轿子是特制的,没那么容易被砸坏。
这回是山崖上的猴子出手,只砸谷蔚蔚,不管护卫,护卫们也无从出手,总不能爬山壁上去赶猴子,这引来谷蔚蔚又一阵大骂废物。
轿子只得停下来,等调来的护卫。
好在备用军队就在山下,共济盟这回很客气,不仅允许调人进山,还提供了内部专用勾索,以最快速度将人送上山来。
至于谷蔚蔚为什么不肯用勾索而是坐轿上山,是勾索的篮子每个篮子最多挤三人,她可不愿和这些满身臭汗的大兵挤一起,而且她也怕就两三个人,悬在半空中,万一共济盟做手脚,那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。
这一批来的护卫足有五十人,排在山道上长长一条,谷蔚蔚胆气一壮,喝令继续。
上山继续,骚扰也在继续。
或者被山中野兽侵袭,这些野兽仿佛都忽然开了灵性,有组织有纪律地进行骚扰,甚至有条蛇,无声无息藏在崖缝里,身体和崖壁一色,等谷蔚蔚轿子经过时,猛然探头入轿张口,险些把谷蔚蔚当场给吞了。
谷蔚蔚的惊叫险些翻了整座轿子。
这座山忽然变得诡异,步步艰危,然而到现在,谷蔚蔚也没想到是因为她得罪文臻了。
现在熊军安排了一批人穿上铁甲,站在轿子两侧,虽然光线因此被挡得死死的,但谷蔚蔚心里总算感觉安全一点了。
这么想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腿上痒痒的,低头一看,一条黑线正缓缓钻入自己裙子里。
谷蔚蔚猛地蹦了起来,险些把轿子蹦翻。
等她拼命敲轿壁把护卫召唤来时,那条黑线已经不见了——那是一串大蚂蚁,瞬间散开了。
蚂蚁散开了,谷蔚蔚却觉得腿上似乎还留着那恶心东西,又痛又痒,却又不能脱下裙子去查看。
她神色不安,浑身乱扭,看在熊军士兵眼里,更多几分鄙夷。
熊军本是五禽军中的重步兵,一向自诩最勇猛最雄壮,后来被易燕然拨给了易慧娘,最雄壮的铁军屈居女人麾下,这些骄傲的汉子本就不大乐意,但是易慧娘偏偏是个善于展现女性温柔和弱势的人,这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激起男性保护欲的方式。女主人虽然并不英风飒飒,但是娇弱善良,对士兵十分亲切温柔,当她用那种楚楚眼神看着大家的时候,每个人都觉得可以为保护她而死。
但谷蔚蔚不同,她没吃过苦,又被易慧娘娇惯长大,自然不能如乃母般放下架子,又自身不大检点,喜好男色,熊军自然瞧不上这样的女人,只是碍于誓言和操守,不得不跟随。
谷蔚蔚倒也并非不明白,接手熊军之后,倒也有一系列收拢人心举动,只是此刻这山道之上,她的一系列表现,几乎要把那些示好都推翻了。
只是她现在还不自知。
之后山路上,依旧频频出事,或者藤蔓忽然落下来,上头无数带毒的叶子划破人脸。或者有黑影系着藤蔓荡过,双腿夹着人脖子把人甩到山壁上。或者山路忽然塌了一截,士兵们抬着轿子小心翼翼过的时候,塌陷里伸出一双手来把人拽了下去。
等到走到上山索道处时,五十人又只剩一小半了,全部都是伤员,谷蔚蔚不得不下令把伤员送回去,再补一批人来。
等第二批人补齐,谷蔚蔚对着索道又犯了难。
去四圣堂的最后一段路必须是索道,到了这时候,谷蔚蔚也不再在意所谓和大兵挤满身臭汗了,但是三个人的配额,和半空索道的危险,依旧让她发憷。
她在半山索道发憷,四圣堂后院内,易慧娘心焦如焚。
她不住问。
“人呢?人怎么还没来?”
玲珑小心翼翼答“夫人,快了,快了。”
易慧娘躺在床上,肚子里塞了几个枕头,她已经喝了文臻给的最后一服药,感觉肚子里隐隐作痛,本来大戏就要开幕,结果那白眼狼迟迟不至,她也有点急了。
“黑木队给三当家回报了,说是小姐在上山路上好像得罪了扈三娘,被扈三娘报复所以耽搁了。三当家说了,共济盟的规矩,得罪山里的人,人家有权以自己的方式报复,共济盟不会阻拦。”
“那不省事的蠢丫头!出去再打听,哎哟,我这肚子!”
玲珑出去了,易慧娘抱着枕头想心事。
梁上忽然有人悠悠地笑一声。
易慧娘脸色一变,随即冷笑道“你果然在山上,你居然敢来!”
那人笑道“你在山上,我怎么能不在?就不为别的,也要看着我的孩儿出生啊。”
“你还有脸提孩子?”
梁上的人语气诧异“你既有脸怀,我怎么就没脸提了?”
易慧娘气得胸口起伏,好半晌才泪光闪闪地道“若不是你引诱欺骗……”
“得了吧姑姑。”梁上人无所谓地道,“一个巴掌拍不响,别说得自己贞洁烈女似的。”
易慧娘又梗了一下,有气无力地道“别喊我姑姑,听着心痛。”
梁上人也似很有同感地叹了口气。
“好的,姑姑。”
易慧娘也懒得和他说了,静默了一会,道“你为何今晚来?想看我如何教训孽女吗?不管我怎么教训她,熊军都和你没关系,别白费心思了。”
“姑姑。我早和你说过,熊军鹿军,合则利,不合则崩。我们俩不拧成一股绳,如何对付易铭?”
“那行啊,鹿军并入熊军,你来做我麾下谋士,我就同意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熊军并入鹿军,姑姑来做我的首席谋士呢?”
易慧娘笑一声,做了一个“你看又回到了原点”的表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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