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他的挣扎到今天就到了头了。 顾黎野拿起了信纸。 在谢未弦受到威胁的那一刻,他忽然就没来由的想,活的不通透也好,太年轻也罢,活的扭曲了也没什么,通不通透的,真的有那么重要吗。 他们年轻,他们赤诚,他们忠诚于对方,这就够了。 活着与情义间,他选情义。 他没必要挣扎,也没必要纠结,更没必要自责自己活得不通透。他认为他的父亲愚忠,那就这么认为吧,就算他的想法是错的,那就错吧。他还年轻,活得不通透又何妨? 他头一次放开了一直以来自己为自己锁上的思考禁锢,让这些想法彻底又完全的破土而出,然后,这些压抑已久的思考瞬间拔地而起,没过几秒,就长成了一株参天大树。 顾黎野突然松了一口气,他突然感觉背上的枷锁轻了一些。 原来那所谓的枷锁,除了朝野百官赐给他的,还有他自己赐给自己的。 想通这些之后,他才发觉自己这一路走来所思所想都多么愚蠢。 顾黎野捏了捏手里的信纸,忽的笑了一声。 他又把信纸放回到了书桌上,压好之后,吹熄了烛火,转身上床睡觉。 一个下人一直端着烛台站在门口盯着他。见他翻身上床之后,又例行公事地等了一会儿,然后才打了个哈欠,转身也回房睡觉去了。 床上的顾黎野突然抬了抬身,往后看了一眼。 确定监视他的人已经走掉了之后,他这才坐了起来,看向对角那边摆着的书桌。 这个信该怎么送出去,是一个问题。 顾黎野难得的皱了皱眉,翻身下床,轻手轻脚地去翻出了外袍披上。 时时刻刻都有人关注着他这位罪臣之子。之前频繁给谢未弦寄信,还能被解释成他们两个同袍情深,可今日明纶摆明了要搞死谢未弦,那他在这种关头去寄信给谢未弦,不会令人生疑才怪。 最好的方法,就是不要在京城里寄信出去。 他把信纸折了几下,放在了信封里,然后悄悄打开了自己房门里的一扇窗户,翻了出去。 京城的驿站不能寄信。驿站是流通公文与寄信的地方,也是官家的,朝中的人都知道谢未弦要遭殃这件事了,明纶也肯定散了消息下去,如果有一封要给谢未弦的信出现在驿站里,那里的人肯定会上报。 那里是寄不成信了。 那就换一个地方——或换一个方法。 如果要换一个还没听说明纶要给谢未弦定罪的地方的话,那就只有郊外了。可京城进来容易出去难,城关虽然有好几个,但是个个都有守卫严格把守,要出去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,他这种身份出去更是不可能。 出去不能出去,寄信不能寄信,但,还有一个方法——能让他在不必出去,也不必过城关的情况下,顺利让人把信交到谢未弦手里的方法。 驿站那里有明天就要加急运输到江南水城去的公文。他只要悄悄潜进去,把这封信夹在那些公文里,就可以让这信跟那些公文一起去到江南。 到时候,江南的驿站只要发现公文里夹了一封信,就会误以为是京城的驿站弄混了,自己就会替他把信送给谢未弦。 明纶虽然散布了消息下去,但手肯定还碰不着江南那边。等江南那边知道这件事时,谢未弦也肯定早收到信了。 顾黎野的算盘打的啪啪响。 他躲过顾府那些打着灯笼在夜里巡视的下人耳目,一路溜出了顾府,披着黑色的外袍行走在夜色里。夜很深了,道路上没有一个人。 驿站周围虽然门口有人把守,但是一向没人敢在天子脚下闯官家,也很少有人需要偷公文,夜里也只在这里安了两个人看着门口。而那人虽然站在门口好好守着,但却目光呆滞懒懒散散,张着个大嘴打哈欠。 顾黎野趁机溜进了驿站旁边的小道里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