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朱家溍是很通透的人,仿佛看出了李源的不自在,言归正传道:“畹华兄,你饱受胸痹症困扰,又不堪耐受西药,中医国手看了不少,但效果……李小友家与我家相距不远,算得上近邻。 这半年多来,他免费为四邻看病,在城东区的百姓间名声不小。传荣也是慕名前往,起初也是将信将疑,不想胃脘症果然得愈。又打听到他们院一个老妇,亦是胸痹之症几十年,李小友一味药五分钟解其困苦,且毫无西药之弊处。今日请来,为你一试。” 梅兰芳的太太福芝芳闻言面色动容,但目光中仍旧难以置信。 以她家的地位,找过多少名医大师,收效都不算好。 这样年轻俊美的一个少年郎,居然是神医? 李源在众人瞩目下,认真道:“朱先生过誉了。我们院一大妈的情况只是碰到了好运,配出的药正好对症。中医从来是一人一方,病症不同,药物增减不同,药效自然也就不同。我从医时间不久,经验浅薄,不敢逞能。凭运气医诊,也着实不靠谱,因为运气总有用尽的时候。” 周围人听了果然有些不安起来,梅兰芳的地位太高了。 不说旧社会,哪怕在新中国,他也是国宝级的大师人物,不仅对内,对外更是享誉国际。 伟人同志就非常喜爱他的表演,对他也十分尊敬。 按照历史轨迹,梅兰芳六一年急性心梗死去世后,享受的可是国葬,降了半旗的。 梅兰芳唯一的女儿梅葆玥道:“要不还是再等等吧,等李大夫年纪再长些,经验再丰富些。” 相比于梅葆玖声音的细腻,女儿身的梅葆玥声音反倒有一股苍劲醇厚,衷气充沛之意。 想来,她学的应该是老生。 梅兰芳却洒然一笑,道:“我相信季黄兄的眼力。李大夫,那就麻烦您,请为我诊断吧。” 李源谦虚颔首,打开药箱拿出脉枕,放于梅家紫檀方桌上,梅兰芳将手腕递上,李源搭指其上,面色平静的听诊起来。 客厅内一片宁静,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源的脸上。 即使如此,他们发现李源也丝毫不为所动,好似全部注意力,都在听梅兰芳的脉象上。 两只手一共听了不到八分钟后,李源收手,点头微笑道:“好了。”顿了顿说道:“梅先生心阴与心阳皆虚,而心失所养,脉气不得续接。常信动悸、倦怠乏力、头晕目眩、面色无华、自汗盗汗、脉结代……再看看舌苔吧。” 梅兰芳张口,李源观察稍许,点头道:“梅先生,我很奇怪,您的病情与我见过的不同。他们或是心脏天生有异,或是饮食不当等病因造成的。但您这个……如果我没诊断错误的话,是因为压力过大,夜间难寐,情绪抑郁所致。可是以您今时今日的地位名望,不该如此啊。” 梅兰芳闻言面色微变,第一次惊异的看着李源,然后又微微皱眉看向朱家溍。 朱家溍摇头道:“我与李小友相识还不到一个时辰,并未多谈。到伱家门口前,他还不知道是给畹华兄看诊呢。” 梅兰芳呼出一口气,再看向李源,目光中已然多了几分华彩,他轻声道:“疾不讳医,不瞒李医生,我的确心情郁郁数载了……” 太太福芝芳面色微变,有些不安的提醒了句:“先生……”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,万一让心中过于火红的人听到了,很容易生出一场是非来。 梅兰芳却笑道:“倒无不可见人之处,我也常与友人诉苦。年纪大了后,每每登台,如上刑场,痛苦难当。” 朱家溍叹息一声,摇了摇头,道:“也是没法子的事,畹华兄的名气太大了,几乎所有的重要外宾前来,都少不了让他登台表演。” 李源纳闷道:“连我有时候都听不大懂,很多京剧都需要深厚的历史功底,才知道里面的典故,那些老外能听得懂吗?” 众人笑而不语。 福芝芳关心道:“李大夫,那我家先生的病,该如何用药呢?” 李源摇头道:“是药三分毒,能不用药,最好还是不用。开解心绪的话我也不多说了,想来梅先生听了不知多少,我也说不出什么新意来。至于针灸……暂且不必。我教梅先生一套体操吧,每当您心情抑郁不适,无从宽解时,可以试着一做。” 这治法新奇了,梅兰芳眼睛一亮,笑道:“哦?什么体操,我愿意一试!” 李源引着梅兰芳走到墙边,先让他背过去,在他脊椎上点了点,道:“梅先生记住这几处,大概范围在第五椎、第六椎和第七椎。以这一处,向后靠墙,可以适度用力到自觉能耐受的程度。同时,配合五脏排毒法。肝为‘嘘’,心为‘喝’,脾为‘呼’、肾为‘啐’、肺为‘嘶’。我来示范一下健心之法,一脚前一脚后……‘喝!’‘喝!’‘喝!’” 屋内众人看着纷纷讶然,都觉得这也太简单了吧…… 李源示范了几回后就停了下来,微笑道:“虽然看着简单,但能做到长久锻炼的人不多。就好比达官贵人们都知道五禽戏可强身健体,可又有几人能坚持去练?梅先生先试着练一个月吧,若无效果,到时候再说用药之事。” 他眼下还不敢将速效救心丸拿出来用,救梅兰芳先生虽然改变不了历史,可这位先生和上面联系的太紧密了,一旦发现药有效,百分百会将李源推到上面去。 偏偏,李源拿出来的东西,不能改变历史,否则后果难测。 第(2/3)页